“发放周转指标只是权宜之计，明确二手车商品属性才能促使全国二手车大流通格局的形成，真正打通行业最后的堵点。”
“有了二手车周转指标，在深圳这种限牌城市，有置换需求的车主就能实现快速处置车辆，高效地腾出更新指标用于换车。二手车经营者也可以通过申请周转指标将车辆停放在自己的展示区域内销售，避免原先将车过户到个人名下所带来的合规风险。”近日，一位深圳二手车商告诉记者，言辞中透着兴奋。
让这位车商兴奋的是深圳市交通运输局在7月21日发布的《深圳市二手小汽车交易周转指标管理暂行办法（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征求意见稿》”）。其中规定，经深圳市商务部门会同公安交管部门、调控中心核实，同时满足一定条件的二手车经销商可以向调控中心申请配置周转指标额度。周转指标额度配置周期为一年。
据了解，在深圳之前，已有天津、杭州和广州三座城市出台了类似的二手小汽车交易周转指标管理办法，但政策落地后并未像业内预测得那样广受好评。同时，有业内专家认为，发放周转指标只是权宜之计，明确二手车商品属性才能促使全国二手车大流通格局的形成，真正打通行业最后的堵点。
周转指标利于降成本提效率
《征求意见稿》规定，调控中心以二手车经销商上一年度二手车交易量为基准配置周转指标额度，最高不超过基准的10％。首次配置以2019年度的二手小汽车交易量为基准。注册成立不满一年的二手车经销商，其周转指标的额度可以按其注册资金和经营规模等因素，参考现有类似规模二手车经销商的交易量基准进行配置。调控中心可会同商务部门、公安交管部门根据市场需求变化等情况，对周转指标额度的数量和配置周期进行调整。
二手车经销商与原车辆所有人签订购车协议完成小汽车收购，通过二手车周转指标申请系统上传车辆行驶证、机动车登记证等相关牌证、购车协议及原车辆所有人身份证明，申请使用周转指标。
二手小汽车使用周转指标转移登记后，原车辆所有人可以申请更新指标，符合《深圳市小汽车增量调控管理实施细则》相关规定的，由调控中心发放更新指标。
二手车经销商与原车辆所有人签订购车协议时，要明确约定车辆在交通事故、交通违法等方面的责任。车辆申请周转指标之前，须消除交通违法记录，处理完毕交通事故。
小柠拍首席执行官宗明接受《中国汽车报》记者采访时说，总体来看，二手车周转指标政策出台有利于行业发展，尤其是对限牌限购城市消费者快速处置旧车提供了很大帮助。从天津、杭州、广州二手车周转指标出台前的实际情况看，由于没有指标，二手车经纪公司只能将车先过户到个人名下，重复过户提高的交易成本和时间成本，最终还是由消费者买单，同时也增加了车商经营风险。二手车周转指标的落地最大受益者是消费者，同时车商经营风险也会减小。
去年的中央财经委员会第八次会议，就畅通国民经济循环和现代流通体系建设问题进行了研究。会议指出，“建设现代流通体系对构建新发展格局具有重要意义”，“国内循环和国际循环都离不开高效的现代流通体系”。
宗明认为，汽车流通行业对拉动内需发挥着重要作用，二手车在汽车流通体系中则越来越重要，如今汽车换购比例不断提升，如果二手车处置麻烦，旧车价格低于预期，消费者就会延迟置换新车。因此二手车周转指标政策的出台和落地既能为消费者和车商交易提供方便，也有益于促进二手车市场及新车市场的繁荣。
收取保证金让车商堵心
《征求意见稿》特别强调，周转二手小汽车应在固定经营场所内静态存放并接受管理。周转二手小汽车除因定期安全技术检验、办理转移登记、销售试驾、维修需要外，其他情形不得上路行驶。周转二手小汽车需上路行驶的，由车辆所属的二手车经销商向商务、公安交管部门提出申请，申请中应明确上路行驶的时间与区域范围，原则上连续上路行驶时间不超过24小时。经审核同意后，方可驶离所在固定经营场所。如有违规杭州个人二手车买卖，二手车经销商将自违规行为查处之日起，根据情节严重程度，被暂停申请周转指标资格或取消周转指标资格。
此外，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买卖、变相买卖和租赁周转指标。如首次违规，自违规行为查处之日起，经销商将被取消半年周转指标申请资格，出现两次及以上违规，自违规行为查处之日起，被取消两年内周转指标的申请资格。
然而，记者在采访中得知，天津、杭州出台二手车周转指标政策后，二手车经销商要申领指标就必须向市场缴纳一定金额的保证金。杭州二手车周转指标出台之初，甚至有配套政策要求车商根据指标使用情况缴纳增值税。
据《杭州日报》报道，2014年12月30日杭州出台二手车周转指标政策，但是一直到2015年5月初，一个指标都没用上。因为周转指标政策出台的同一时间，市国税局有关部门下发了一封关于周转指标征税的便函，规定二手车商利用周转指标从事二手车交易的，要按规定缴纳2％的增值税。
杭州市一家二手车经营企业负责人贺炜（化名）告诉记者，使用周转指标就要缴纳2％增值税的政策，没有实施太久就作废了。“现在车商申请周转指标不需要缴税，但是申领指标成功后需要交2000元的保证金。”他说，“相当于申领一个指标，就要交2000元的押金。这个指标叫流动指标杭州个人二手车买卖，车商从外省把车迁到杭州时可以使用这个指标。使用这个指标的车不能上路。”
贺炜介绍，保证金是交易市场在负责收取，应该是市场与车管部门联合落实的相关政策。“限牌城市二手车商的日子本就很难熬了，原以为周转指标能解决车商收车问题，但现在每申领一个指标就要交保证金，多占用了一部分车商资金，对此很多车商心里还是有些想法的。”他无奈地说。
杭州市某二手车交易市场在宣传如何申请周转指标时就写到，“申请者要到二手车交易市场内领取《二手小客车交易周转指标使用协议》与《申请、使用、回收周转指标承诺书》，再准备好申请需要的其他手续并缴纳保证金后，即可完成申请”。
记者发现，在《杭州市二手小客车交易周转指标管理办法》中提到，交易市场负责本市场周转指标的分配和管理，负责受理周转指标的申请和收回，负责待交易小客车出入经营场所的管理，负责按要求将周转指标分配及使用情况上报相关职能部门。交易市场分配周转指标不得收取任何费用。周转指标的分配及使用情况应当在市场醒目位置予以公示。交易市场配置周转指标收取费用的，由市调控办核减其周转指标，并责令交易市场退回相关费用。但《办法》对交易市场收取指标保证金是否违规没有明确说明。
无独有偶，天津也在2014年出台了《天津市二手车交易周转指标管理办法（试行）通知》，其中明确指出“交易市场为二手车经营企业配置周转指标不得收取任何费用。一经发现，由市调控办收回交易市场机动周转指标”。但是曾在天津从事二手车经营的王亮（化名）告诉记者，在实际操作中只有在车商缴纳一定保证金后，交易市场才会给车商发放周转指标。
周转指标并未解决商品属性
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副秘书长罗磊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一般来说，二手车交易市场与车商的联系最为紧密，因此政府相关部门会委托市场对二手车周转指标的需求进行测算，并且交由市场来分配和管理。广州则是委托当地汽车行业协会配合公安交管部门发放指标并监督管理。
罗磊同时进一步介绍，限购城市的车主在处置旧车以后需要在短时间内购入新车，但是旧车销售及过户往往无法在几天内完成，所以在旧车出售前车主拿不到更新指标，也就买不了新车。周转指标出台以后，消费者把车交给车商，车商利用这个虚拟指标完成车辆寄售，就能及时腾出更新指标给消费者，大大提高了二手车交易和新旧车置换的效率。
去年12月，北京出台小客车摇号新政后，对个人名下拥有小客车牌照的数量做出了限制，导致北京当地二手车商收车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北京地区二手车交易量出现急剧下滑。虽然北京是车源流出地，但数据显示本地交易比例仍占到总交易量的四成，因此车商对周转指标的出台有着迫切需求。据悉，北京早已启动相关政策的研究，在对细节进行调整后就会出台。
罗磊认为，周转指标的出台实际给二手车经纪公司告别灰色地带、走向合规经营提供了助力。如果指标申请和使用流程非常顺畅，经纪公司就不需要继续采用个人“背户”的方式收车，考虑到二手车经销模式将带来库存融资、抵押融资成本降低以及企业财务风险低杭州个人二手车买卖，经纪公司的老板可能会考虑转为经销模式经营。
不过罗磊也指出，二手车周转指标与二手车商品属性的确认差别还很大，周转指标只是解决了收车过程中更新指标的速度问题，限购城市车商能继续收车了。但这一政策整体还有局限，车辆采购回来仍然需要登记，周转指标额度也有限制。而二手车的商品属性得到确认后，二手车流通将更加方便。
蚂蚁商用车创始人兼CEO邵锋认为，杭州目前的举措相对人性化，统筹考虑到了政策的商业示范性、对于限牌城市的市场特殊性、促进国内循环的方向性以及行业交易结构的公平性，所以这一模式总体上看是值得借鉴的。效率、公平、活跃是这几年各行各业及社会主体一直在提倡和探寻的方向，从备受瞩目的前端汽车制造业成为国家科技产业的基础，到后端汽车交易（含二手车）市场的繁荣程度，成为国民生活提高的参考标准，都代表着行业规模突破和模式创新上的快速迭代，所以周转指标的本质是效率和公平，而不是管控和增收。对于快速、透明的交易场景给予更好的“红利”，社会需要这样的产品或者模式的不断复制。
确认商品属性需多部门协同
宗明认为，因为各地限牌政策不同，所以二手车周转指标政策有所差异是能够理解的，存在不同声音也属正常。比如在深圳，二手车交易经营场所多以立体建筑的形式出现，不像北方地区二手车交易市场拥有较大的占地面积，所以政策实施会因地制宜。
在他看来，政策能否起到预期效果重在落实。二手车周转指标的实施会涉及工商、税务、交管、协会多个部门和社会组织，甚至消费者的体验感受都会对政策产生不同的影响，因此实施过程中遇到问题就需要大家及时商议和解决，互相听取意见，要把政策充分用好。此前杭州地区取消了使用二手车周转指标需要缴保证金的要求值得称赞，这便是基于实际情况，大家沟通协商的成果。他认为，使用周转指标需要交押金的方式也可以接受，毕竟政策落地初期需要相应的监督措施。
周转指标是商品属性的基础，在二手车商品属性得到确认之前，周转指标能够有效解决车商收车和消费者快速处置旧车拿到更新指标的问题。宗明表示，周转指标可以被看作是过渡性政策，在此之后政策配套执行过程中需要把车辆属性描述得更加清晰，但这并非是一个部门的工作，需要很多部门来定义。比如，新车在销售前不能上蓝牌、不能上路、可以转售，这些规定的结合才能体现出车辆的商品属性。而二手车在转售过程中仍具备交通工具属性和资产属性，二手车商品属性的确认需要多部门协同才能逐步实现。
他认为，由于周转指标只能由企业申请和使用，车商在使用周转指标以后必定会提升周转效率，结合增值税税收优惠政策和二手车便利交易政策，不排除越来越多以经纪模式经营的车商慢慢转化为经销模式。尤其是未来二手车的商品化属性确立后，车商们合规经营的意愿会越来越强，也会更愿意选择新方式经营。“从流通行业角度看，商品达到无障碍地自由流通是最佳状态。周转指标就相当于二手车流通的润滑剂。政策可能不会刺激市场产生变化，但一定会促进交易更顺畅。”宗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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